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方 (第1/2页)
「这当然可以!」男人小心的避开少女的眼睛,避免与其对视,用眼角的余光查看四周,寻找退路:「不过今天有些晚了,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!」
夜已深,男子却没有入睡,他屏住呼吸,将耳朵贴近墙壁,竭力听清隔壁的声响,当确认没有动静之后突然翻身坐起,小心的推门出去,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回来。他长长的出了口气,低声自语:「这女人真是多事,侥幸没死就别再回来呀!搞得我还要想办法料理手尾,睡都睡不安生!」
「郎君果然没猜错,你们让我去刺杀金惠成就是想借刀杀人!」
黑暗中传出女人的声音,男人只觉得自己的毫毛都要竖起来了,他下意识的按住腰间的刀柄,喝道:「谁?」
「怎么了?几个时辰不见,便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?」随着两下轻轻的敲击声,床旁的油灯被点着了,一点微弱的黄光泛起,映照出小蛮的身影,光将她的面部以鼻梁为中轴线一分为二,一明一暗,一阴一阳,看上去分外可怖。
「是你!」那男子强笑道:「我怎么会听不出?怎么了,为何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了?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嘛!」
「自然是心中有事,睡不着呀!」小蛮微微一笑:「顺便问一句,您方才说的「女人多事」、「料理手尾」,到底说的是谁?该不是小女子吧?」
「哪里,哪里!」男子笑道:「是你听错了,我哪有说什么「女人多事」、「料理手尾」,只是抱怨厕所又脏又臭,方才我去上厕所了,所以才抱怨了几句!哈哈,哈哈!」
「你刚才是上厕所?」
男子正要称是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:「不,他在撒谎!」他心中一惊,正要拔刀,便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人抓住,反手一扭,手腕便被卸了关节,刚想惨叫,嘴巴却被堵住了,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声。然后被推倒在地,被一阵乱拳打的昏死过去。
几分钟后,男子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,粗暴的往椅子上一推,浑身上下剧痛难忍,但他只能强忍。
「小乙哥,你先让他看看!」小蛮道。
「是!」伍小乙挥了挥手,从外间进来数人,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或者两个首级,一一摆放在男人面前,昏黄的灯光照在这些首级的面上,男人能够从这一张张熟悉的脸上看到惊恐、绝望、茫然,而就在刚刚,他还和这几个人商议过事情,显然却已经阴阳相隔了。
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」
男人打了个寒颤,小蛮的问话在他的耳中变成了「若是不说就去死吧!」,心中原本对这个女人的轻视荡然无存,赶忙喊道:「我有话说,有话说!」
「很好,你说吧!」
「我方才去见这几个人,是为了让他们明天来杀您!」
「杀我?为什么?」
「因为上头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您能活着回来!」
「什么意思?」小蛮握紧了拳头:「为什么不希望我活着回来,难道因为我是圣骨?」
「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!」男人点了点头:「上头觉得您太不好控制了!」
那男人见小蛮没有发火,便小心的解释起来,原来新罗早期的圣骨三大家族金、朴、昔为了能垄断王权,便采取了三族内部通婚的策略,若是与其他姓氏联姻生出的后代,就不再是圣骨,自动失去继承王权的资格。于是这三族中就出现大量的近亲联姻,自然生出的后代中出现了大批的畸形、弱智,这也是后来连续出现女主为王的原因。这个组织里控制的几个圣骨便是如此,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缺陷,而组织内的各派便各自拥护一个,相互内斗。小蛮的突然出现,背后又没有有实力的支持者,于是各派就达成了让她去死
的默契。
「你们还真是——」小蛮说到这里,泪水已经盈眶而出:「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圣骨是什么?供你们操纵的玩物吗?」
男子低下头,不敢说话,一旁的伍小乙抓住小蛮的手臂,低声道:「师妹,你无需担心,最多我们现在回百济,将这里的事情都禀告师傅和王司马,由他们定夺!」
「不,我不回去!」小蛮摇了摇头:「这些家伙比金春秋和金庾信还要可恨,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好看!」
「那也行!」伍小乙冷笑道:「反正我在王司马手下呆的也有些腻味了,就多拿几个新罗人的脑袋解解乏吧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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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留城港口。
甲板上臭气熏天。
这玩意就是个粪坑!这是崔弘度刚刚登上甲板的想法,他一开始以为是鱼腥味,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,这玩意比鱼腥味可臭多了,早已压过了不远处鱼市里的臭鱼烂虾味道。
「把这些玩意全部拆光,这个,这个,还有这个——」王文佐指着甲板上的杂物对工匠们喊道。
「府君!」崔弘度竭力压制住呕吐的欲望:「这船这么臭,难道我们就坐这条船去倭国?」
「是有点臭,没办法,上一趟这条船好像是运牲口的,自然味道不是太好,不过不要紧,出发前肯定会重新整修清洗一遍的!」
「好吧!」崔弘度摇了摇头:「那另外两条船上的拍杆为何要拆掉?那玩意用来对付围攻的小船还是很好用的!」
「我是去倭国宣旨的大唐天使,不是去征讨的王师!」王文佐摆了摆手:「拍杆会让船只的重心变得太高,海上遇到太大的风浪就会翻船,也会白白浪费载重!」
「那怎么行!倭人可信赖不得,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我们!」
「对于一条船来说,速度就是最好的防御!」王文佐笑道:「我们这趟可是去倭人的国都,如果倭人真的要动手,就算这条船上有一百根拍杆又有什么用?白江口的胜利才是我们最有力的武器!」
「好吧!」这一次,崔弘度被说服了,他看了看四周正在忙碌的工匠,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:三年前自己在前往百济船上的第一个夜晚哭得一塌糊涂,因为自己觉得百济是大海的另一边,是世界的尽头,自己会死在那儿,永远也不可能回来。而三年后的今天自己却要远航前往一个更加遥远的国度,那儿距离百济比百济距离大唐还要遥远,而自己却在准备远航,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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